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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九章  (第4/4页)
  但是,常春有第六感,她始终觉得外头还有一件尚未解决的事,是什么?她还不知道。    可是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,叫她提高警觉,准备应付这件事。    冯季渝决定结婚。    她征求常春的意见。    常春说:“我自己不会做的事我亦不会劝人做,仪式越简单越好,穿一个宽身贵重些的常服。”    “什么颜色?”冯季渝心情似乎十分好。    “颜色无所谓。”    “深一点还是浅一点?”    “珠灰吧,珠灰不起眼。”    “干吗要挑那么沉的色素?”明知故问。    常春十分不客气地答:“因为白色已不适合你我。”    冯季渝沉默一会儿才说:“原来如此。”    常春补一句:“那不过是我的愚见。”    冯季渝讪笑“不,愚的是我。”    常春这时又有点不大好意思“你原本想挑什么颜色?”    “淡蓝,或是浅蛋黄。”    “那也不算过分,可是人家的注意力会集中在你腹上。”    冯季渝答:“我知道你好意。”    但她是那种并不在乎人家说什么的勇士,其实常春亦不畏人言,只是,何必为人家提供话题与笑料。    “还是珠灰色好看。”常春又说一次。    “尚有一件事。”    “叫我陪你挑礼服式样?”    “不,瑜瑜做我的傧相,我的意思是,琪琪也一齐来,岂不是更好。”    常春一听,三魂不见七魄,惨是惨在冯季渝这种新派女子还以为是给足常春面子。    常春不能让她有任何误会“不不不,”她结结巴巴地说“琪琪不可牵涉在内,我不想她,我不能,我…”她颓然“太复杂了。”几乎落下泪来。    “一个婚礼有何复杂,”冯季渝说:“同葬礼一样,同新店剪彩无异,常春,你背这个包袱还要多久?”    常春不语。    平时作轻松谈话,他们叫她史必灵,有什么严肃的话要讨论,则改称常春,真奇怪,从她父亲到冯季渝都不约而同有这种习惯。    常春答:“我猜我有许多地方要向你学习,但此刻,琪琪不能做傧相。”    “做人客自粕以吧。”    常春吞一口唾沫。    “小女孩子喜欢婚礼。”    这是真的,许多许多年之前,常春也由父亲带着参加过婚礼。在酒店大堂内,雪白三层高的蛋糕,香槟酒,新娘子穿着白纱,似一只洋娃娃。    常春同父亲说:“新娘好美好美。”    案亲答:“伊平日打扮还要好看些。”    她是他的同事。    那次婚礼历历在目。    “让琪琪来。”    “我会征询她意见。”    “你一向十分尊重孩子们。”    常春惨笑“我可没有问他们要不要到这个世界来。”    “史必灵,你这个小生意人口角何其似哲学家。”    常春为此矛盾了整个前半生。    琪琪愿意参加婚礼。    “mama,让我去,我从来没到过婚礼。”    常春叹一口气。    “我是否能穿漂亮衣裳?粉红色一层,纱背后有大蝴蝶结那种。”    “我会替你选一件合适衣裳。”    “粉红色,嗳?”琪琪讨价还价。    安康在一旁说:“mama最不喜欢粉红色。”    但是在该刹那,常春忽然觉得人生在世痛苦多,欢乐少,热泪夺眶而出“好,”她与琪琪敲定“粉红色。”    为着孩子,她把眼泪强忍下去。    下午,聪明的安康轻轻问:“mama,这些日子来,你其实并不快乐?”    “不,”常春否认“我并非不快乐。”    “看上去你也不似欢乐。”    常春说:“将来你会明白,成年人所思所虑特别多,很难像幼童那般开心。”    安康笑“是,将来我一定都会明白。”    “或者不明白更好,做一个最快乐的成年人。”    常春走遍童装部为琪琪挑选参加婚礼酒会的粉红色裙子。    都会真是要什么有什么,常春曾听过老人家传神而促狭地形容:只要有铜钿,带胡须的娘都买得到。    常春自然也买到了琪琪要的裙子。    极浅极浅的贝亮淡红,不留神,就以为是象牙色,长至足踵,小飞侠圆领、灯笼袖,奥根蒂纱捆缎边,五位数字。    常春咬咬牙根买下来,还配了鞋袜。    她自己苦出身,到十八九岁还没穿过这漂亮的衣裳,但母亲吃苦,难道不是想子女生活得更好。    装衣服的盒子也够夸张的,琪琪捧着它,大眼睛里充满感激之情。    为了她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    连安康都说:“真值得,那样开心…女孩子快乐时光有限,没有不吃苦的,要尽量对她们好。”    常春微笑着称赞大儿:“有你这样懂事的哥哥,琪琪将来不必吃苦。”    安康回敬:“她还有那么能干的mama。”    三天很快过去,林海青没有回来。    常春一直有他的消息。    他在当地一个有名望的华侨山庄里找到了宋小钰,决定多留几天。    常春由第六感官带来不安的情绪仍然滞留在身体某部分。    不因林海青久久不返。    也不因冯季渝的婚礼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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